王府的两人微笑着应对李桂芳，见到沈沫过来，少女笑着迎上前，福了福身子，过来一把搀住沈沫的胳膊，笑着说：“奴婢叫桃花，王爷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专门贴身伺候你，这位是王妈妈，王爷身边李管家的夫人。”

舅母在身边，沈沫整个人有点蜷缩，她甚少跟人亲近，桃花这么热情，她实在是不习惯，眼看着舅母眼里嗖嗖嗖冒酸气，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然有一点爽，蜷缩的身子慢慢伸直，眼神平静看向王妈妈。

正要行礼，王妈妈先行行礼，然后亲热的阻止她，“沈姑娘，你马上就是王爷的王妃，你的礼奴婢可受不起，千万别折煞奴婢。”

李桂芳在旁边听着，整个人酸的快冒气了。

这个贱丫头，要去王府享福了，天天有人伺候着梳洗起居，还有人一口一个王妃叫着，这样的好命怎么就落到她身上了。

那天掉进河里的怎么不是她的兰儿！

唉！她的兰儿那天到底在做什么，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

李桂芳又气又酸，要不是有两个王府的人在场，她肯定会在沈沫身上拧几把出出气。

真是便宜了这丫头。

眼看着沈沫被扶进去沐浴，也没人理她，李桂芳气鼓鼓的，准备去前院，转眼一想，又拐弯去了沈沫房间。

马上就要出嫁了，再去她房间看看，看这贱丫头还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浴房里蒸汽缭绕，沈沫泡在热水里，起先非常不自在，这么多年，都是她伺候舅母和大姐沐浴，第一次被人伺候，实在不习惯。

桃花拿着布巾候在旁边，王妈妈细心帮她洗发，擦拭身体，力道恰到好处。

“姑娘，过了今日，你就是王妃，像沐浴这种日常小事，王妃自该被人伺候。”

感受到她的蜷缩，王妈妈悉心开导，语气温柔，细声慢语说了一些婚后的规矩，教导她作为王妃，在平日里应该受到怎么样的照顾，以及她应该做那些事情。

沈沫慢慢舒展开来，虽然王爷是个不好的，但是王府的其他人似乎很不错。

她本就是个命苦的，如果让舅母做主她的亲事，她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这样也不错，就像王妈妈说的那样，只要她安分守己，乖乖听话，就算王爷不喜欢她，也会让她余生无忧。

“王妈妈，沈姑娘的皮肤真好。”

桃花一边拿布巾给沈沫绞头发，一边盯着沈沫纤细白嫩的脖颈看。

沈沫脸蛋红红的，她害羞的把头低下去，被王妈妈和桃花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不仅是皮肤好，王妈妈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这些年，她在京城和晴阳城见过的女子中，沈沫的样貌是拔尖的，她身段长的也出挑，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细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可惜这些年没少被折磨。

她的双手因为常年劳作，皮肤粗粝，还生了冻疮，脚上也有，她的手看上去不像年轻女子的手，王府里干粗活的女侍都比她的强。

王妈妈目光微闪，将这些暗自记在心里。

“沈姑娘，外头那些关于王爷的传闻你不用听，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平日里如果王爷不在府里，你不用怕，还有我们陪着你。”

王爷不在府里，还能去哪里？

沈沫只管点头应着，只是不明白王妈妈口中，为什么王爷不在府里的时候让她不要怕？

难不成王府除了王爷，还有其他让人害怕的事情。

刚刚放松下去的心情，瞬间又悬了起来，只是她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沉默着接受一切。

沐浴完毕，沈沫如同出水芙蓉，俏生生站在浴桶旁边，桃花快速擦干她身上的水珠，替她穿衣，系好腰带，沈沫下意识去按胸口，突然反应过来。

桃花看到她的动作，笑嘻嘻道：“沈姑娘，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奴婢帮你放好了。”

说完从靠墙的桌上把那本旧书拿过来。

沈沫连忙笑着感谢她，顺手又揣进怀里。

王妈妈跟桃花交换一下眼神，看沈姑娘这么宝贝这本旧书，看样子，这本书对她很重要。

王妈妈把这件事也记在心里。

沐浴完毕，沈沫直接被送去房间，在房间门口正好碰见出来的李桂芳，看到沈沫这么快就回来，李桂芳脸色有点不自在。

“趁她洗澡，我帮她收拾收拾房间。您们请进，对了，我去嘱咐厨房，给你们送点吃得来，辛苦你们了！”

李桂芳掩饰着不自在，立刻就溜走了。

沈沫三人站在门口，一眼看出来屋子里被翻过，特别是床铺，翻的皱皱巴巴的，一点不像是整理收拾过的。

沈沫下意识按住胸口，还好刚才沐浴前没有把书放下，不然难保不被舅母搜去。

三人心情复杂进去，王妈妈又在心里记上一笔。

沈沫出嫁王府，孟家自然会来许多亲戚，要是放在平时，沈沫房间肯定跟走马灯一样，是个沾亲带故的都要进来对她说教一番，今日因为有王府的人在，大家只能在门口转转，最后都集中在李桂芳身边，私语不断。

“这么好的福气怎么就让她得去了！真是老天不公！”

“要我说，咱们亲戚族里，随便一个姑娘都比她强，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真是便宜她了！”

“那王爷长的跟天上的仙人一样，咱们兰儿要是能嫁进王府，那才是天生一对！”

“……”

前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后院厢房里，沈沫三人听了个大概，王妈妈看着头垂下去的沈沫，暗地里叹口气。

这沈姑娘性格太过腼腆，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被这些人搓磨，这性子在王府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存下去。

王妈妈心里真不是滋味。

小桃听的气鼓鼓的，安慰了沈沫好一会，沈沫沉默半晌微微抬头笑着说：“我没事，左右过了今天就好了。”

说完又歉意的看着王妈妈和桃花，“只是很抱歉，让你们听到这些……”

王妈妈心里那个郁闷啊，这些又不是她的错，她还对她们道歉。

这要是王爷在这里，听到这些话，估计能冲出去把这些人收拾一顿。

沈沫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年，各种污言秽语都往她头上浇过，她只是有点羞耻，这些话不该被他们听到。

好在外面人越来越多，孟老爷回来后，那些难听的话语就消失了，沈沫毕竟是孟老爷亲妹子的孩子，再怎么样，人们在他面前还是会给他面子。

时间过的很快，王妈妈和桃花刚给沈沫打扮结束，迎亲的队伍就来了，沈沫瞬间紧张起来，在王妈妈的指引下端茶拜别舅母舅舅，接受了教诲，就被表哥背出门，出门拥挤的瞬间，表哥在她腿内侧轻轻捏了一下，动作轻挑，意味暧昧，沈沫身上寒毛直立，忍着心中的恶心，好不容易到了门外。

人群里，表姐孟娇兰拉着孟娇月往她这边看，孟娇兰的眼神里淬满了不甘和憎恨，表妹孟娇月只顾着吃糖，一脸开心。

风吹起红盖头一角，露出下半部侧脸，雪肤红唇，只是一瞬间，就惊艳了门口围观的人群。

孟娇兰自然也看在眼里，握着孟娇月的手狠狠用力，孟娇月吃痛喊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沈沫，惊喜大喊：“沈姐姐太好看了！”

刚说完又哭喊起来，“我的糖！大姐，我的糖还没吃完呢，我的手好痛啊！”

孟娇月的糖被孟娇兰扔到地上，很快就被围观的人群踩在脚下，孟娇月糖没了，手也被孟娇兰捏的生疼，哭闹着挣开大姐的手，挤回家找母亲。

按礼制，王爷不会亲自迎亲，派了自己的亲信以及晴阳城礼部官员前来，沈沫一切听王妈妈的，坐轿子一路听着喧闹的人声，路过好几条街，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王府。

沈沫手心冰凉，越到跟前越紧张。

那天在水里慌乱挣扎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有人靠近的瞬间，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搂住了那个人，直到出水后被他抱起来，才在慌乱中看清他的样貌，虽然那人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但是依然难掩他的好看。

男人的野性和俊朗在他身上融合，他的臂弯坚实有力，她还感觉到从他胸膛传过来的温热感。

当时她愣愣的，跟他对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羞耻的瞬间，她埋下头，但是那一眼刻在了她心里。

直到上岸后，听闻救下自己的人是晴阳王，她心里犹如晴天霹雳，再到听说皇上大老远赐婚，让她嫁给晴阳王，她整个人犹如掉进冰窖里。

沈沫在王妈妈的陪同下跨火盆，跟王爷拜天地，最后送入洞房。

进洞房时，王妈妈感觉到沈沫在微微颤抖，她轻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所有人退出后，房间里只剩下沈沫一个人，她坐在床边，两手紧紧抠在一起，动也不敢动，整个房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陌生又让人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沈沫听到王妈妈毕恭毕敬的声音。

“王爷，一切都已安顿妥当，奴婢就先退下了。”

“辛苦王妈妈，你下去好生歇息。”

一道温厚低沉的声音传来，沈沫下意识挺直脊背，狂咽口水，一颗心狂跳着往上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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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