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棠言简意赅表达了不满，连给林向远解释的机会都没预留，直接就挂了电话。
反正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摩擦，明牌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把暗地里的厌恶抬到了桌面上罢了。
喝了口柠檬水冷静半晌，唐棠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方式拆散这对小说世界的官配眷侣。
来硬的？
朱妍妍和她关系很紧密，倘若唐棠坚持从中作梗，或许能有六七成的把握，让他们最后黯淡收场。可是这样的过程，她不想让好友去经历，为什么要把男人的错误强行加给她们两人来共同承担？
那只能来软的。
早前她在对付秦子贤时已经用过三十六计的借刀杀人，现在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或许得先从《孙子》的“知己知彼”开始。
唐棠走到书桌前，翻开贴满贴纸的笔记本，准备找到那位只认钱、不认情的二五仔先打听打听。
【程东：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向远？】
聊天软件上，唐棠开门见山，丝毫不掩饰她早就知晓他们俩关系的前提。她根本不顾问题，直直戳向程东的命门：【不是拿钱办事？问那么多干嘛？】
对面程东还在装，一连发了好几条：
【不一样，向远真是我兄弟。】
【我俩以前高中校服都换着穿的！】
【我连他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爸妈吃饭什么口味都一清二楚，真得多确认几句。】
唐棠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暗示？她太懂程东的为人，对于他的信条来说，没有什么是无法用利益驱动的，如果有，那就是价格还不够多。
【那你要为兄弟情加多少价码？】，唐棠不和他打太极，速速在键盘上敲出回答。
聊天UI界面，对面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想过唐棠会如此不留情面，连装都不装一装。
很快，屏幕上开始显示“正在输入中”。
唐棠瞄了眼，没有催促。
她猜到程东现在毕竟是在快速头脑风暴，思索究竟是应该一单要够足够的报酬，还是循序渐进，争取和她这棵摇钱树长期合作。
隔了两分钟，对面给出了选择。
【程东：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相识一场算是投缘，只不过是聊聊朋友的故事嘛，没什么……就是希望以后唐小姐有用得到我这号人时，能想起来这份缘。】
看来是选择了后者。
与她猜的一模一样。
程东这个人，若只是贪财，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把手伸到初棠娱乐。他还有些小聪明。在程东看来，与其只是靠着花花时间就能找到的消息赚一笔快钱，还不如趁机攀上大树，以后再慢慢找机会挖掘更多宝藏。
【那说说吧，说点有价值的。】
唐棠接受了他的“投诚”。
以后还有机会用得着这根搅屎棍。
紧接着，语音电话拨过来。
唐棠插上耳机，迅速接通。
“就当是朋友之间聊天”，程东的声音有些尖锐，粗听有点像刚从水里冒出来的野鸭子，“我和向远前段时间还通过电话。”
唐棠很配合，顺着往下问：“你们聊什么了？”，她用指甲的尖锐处摩擦指腹，试图压住深处的那份担忧。
聊的千万别是朱妍妍！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林向远对于攻略女主角的优先级能往后靠一靠。
“就是聊聊最近都在做什么，我也是那次通话才了解到，他竟然修完了本科的所有学分，可以申请提前毕业。”
唐棠松了口气，继续听程东讲。
“向远挺励志的，读书的时候就很聪明，高中时还在学校搞过图书租借和超市食堂代购，业务量还挺大，后来要不是学校站出来制止，他说不定能把团队做到上百人呢。”
唐棠闻言，想起小说的开头确实有这么一段描写，算是时间线较早的爽文情节，他最终也靠着跑腿小业务赚了三年生活费。
那时的林向远，还没染上男频男主的通病。
“后来，他申请到了伦敦的学校，暑期就开始在机构做家教，他的第一个绯闻女友就是那时认识的，只不过我们调侃时，他都不承认。”
唐棠簇起眉头。
小说中并没有大量着墨这段故事。
她抓住盲点，追问道：“为什么？”
青春期懵懂时的初恋女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而且按理来说，应该是一段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怎么会打死不承认？
程东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说一件对于他们兄弟圈子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还没成年啊！那姑娘家里管的严，好像是弹钢琴的艺体生，文化课不太行。但她气质好，长得又乖乖巧巧，他一直都喜欢这款。”
唐棠开始感觉不妙，多问了一句：“逻辑说不通啊，什么意思？”
程东自然回答：“这就是他的理由。向远给我们说人家小妹妹没成年，他不好意思回应她的感情，总觉得是亵渎少女。他是体面人，不做龌龊事。”
唐棠：……
不好意思回应她的情感？
这可不像书中广开后宫的林向远啊。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得刨根问底。
“女生表白了？”
程东一愣：“好像没有。”
“女生暗示了？”
“嘶……好像也没听说过。”
“那***有个屁的感情需要回应啊？”
唐棠终于还是忍不住情绪，大骂道。
什么不敢承认，分明就是人家姑娘压根没看上过他！结果林向远在背地里张口就来。
说不定不只是这位弹钢琴的小妹妹，连朱妍妍的事情，他都是一句话里掺合百分之八十的油水。
程东被她忽然爆发的情绪吓得缩回嗓子，不敢吱声，也不敢细聊，生怕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大约半分钟后，唐棠平复下来，转过话题：“所以他经常和你们聊起异性？”
程东松了口气。
看来金主大人还愿意继续用他。
他接着嘻嘻哈哈答：“哪个男的不和兄弟们聊美女，人之常情嘛，更何况向远本来长得就帅，吸引女孩子也很正常！”
“他去了英国也聊？”
“聊的啊，前段时间还说呢，有个女生和他关系很好，只不过家庭背景悬殊较大，他挺自卑的，但女生似乎觉得没什么。”
“女生叫什么？”，唐棠的火焰快要飘到太阳穴了，“他说过这个女生别的吗？”
程东想了想，摇头：“没有，说来也奇怪，他从来没有说过名字，也没有聊太多女生的信息……难道是假的？”
即便林向远算得上同龄人中的优秀男青年，程东也不相信哪家大小姐会瞎了眼选择下嫁，资本家之所以叫资本家，正是因为阶级固化。
唐棠却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性。
不炫耀是因为没有得到，不分享是害怕有人嗅到味，从中作梗，横刀夺爱。男人打起算盘来，没人算得过他们。
唐棠心里已经有了数，不想再继续话题。
“那他最近在做什么？泡美女？”
一说到这个话题，程东更来劲儿了，他的语气中蕴藏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他最近不得了，好像在和别人炒币，赚了不少钱，听说这一年学费都是他自己交的。”
唐棠来了兴趣。
林向远确实要比秦子贤那个败家垃圾强那么一点点，至少还能为家中父母减轻些许负担。
她重复问了一遍：“炒币？”
“嗯哼，虚拟货币，几年前华尔街流行的比特币你知道吗？他现在就在玩类似的东西，还拉了我入伙，我最近也在研究。”
对于不了解的事物，唐棠处于观望状态。
炒币？她根本不懂。
听起来像是金融圈的东西。
看来得找她那位恋爱脑战友仔细聊聊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的奥秘并不简单。
*
另一边，林向远也没有闲着。
既然唐棠敢和他明牌，他也不是吃素的，坐以待毙和自乱阵脚都是无脑配角的戏份，他之所以是男主角，自然有几分超越常人的行动力。
唐棠在互联网上的公开信息不多，连一张正脸照片都不容易找到。
林向远只能从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口口相传中打探信息，一个昼夜过去，他大概了解了唐棠的家世背景，却对她的性格、为人一窍不通。
该怎么办好？
又不能问朱妍妍……
林向远灵光一闪，想到他手里的金手指，立即唤出系统，发出指令：“系统，查询唐棠的信息。”
【收到，请稍等。】
林向远捏着的心一下就松了下来。
害，不就是一个瞎捣乱的富家女嘛！这种一抓一大把的配角NPC，在他的金手指面前，根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自己也真是，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一宿未眠，现在想想哪儿有这个必要？
他靠在新买的单人沙发座，等待系统的查询结果，准备利用其中通报的弱点，一举拿下唐棠。
她长相也还可以，说不定还能……
林向远越想越沉浸，甚至已经在思考，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平衡朱妍妍和唐棠的关系。
然而，隔了好几分钟，系统依旧没有反应。
林向远意识到不对，问：“系统？人呢？”
下一秒，机械声的报警提示音响起，嘟嘟嘟的声音反复循环，吵得他头皮都在痛。
机械声不断重复同一句话：【系统分析失败，遭遇恶性BUG！】
林向远：？
骤然间，他忽然想通了什么。
难道说，唐棠就是之前系统检测到的未知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