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也如她所愿，把她放了下来。黎眠玗站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连自己的大衣也不放过，接二连三的拍了许多次，硬是要把何啟碰过的地方给拍个干净。

良久，黎眠玗懒得动了，就也作罢，耗那么多时间干这个有什么用，早晚都要洗洗扔掉的，就将就着穿几日又不会死。

她站在靠墙的一株梅花树旁边，但是墙与梅花树被刚刚那邪魔弄的不成样子了，墙都碎成了石块，梅花树的花全都被强风给吹的无影无踪。梅花本就是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绽开的，这是现在的羽行坞里唯一一棵有点样子的梅花树，其余的都是斩断与裂开的。

“那个，黎眠玗……”何啟忽然对黎眠玗说道。黎眠玗转过头去，又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眼神里又不由的透露出疑惑，半刻钟过后，黎眠玗硬是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何啟的手，何啟也顺着她的眼眸向自己的身上看下去，黎眠玗开口道：“你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平静的说，“我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想歪了……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伤口？”

完美，何啟完美的看错了地方，本以为黎眠玗在看他的这条大长腿的，结果，不出所料的错了。他看向自己的手，确实如黎眠玗说的，的确的流了血，流血的口子不是那么大，那也不是很小，流了那么久，抱着黎眠玗的何啟硬是没有感觉到，可能是手麻的原因吧。

血还在往下流，伤口依然没有开始愈合的现象，他自从出身以来，便没有受过伤，这是他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流血的疼。当了魔尊百余年来，只看到过被人痛苦濒临死亡疼痛，让他感到舒畅。

何啟盯着流血的手，还是没有给黎眠玗做出相应的反应，黎眠玗便不耐烦了，一脸烦躁的对看他自己的手帅呆的何啟说：“你确定不要？小心留疤怎么办？”

刚刚说完，何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黎眠玗，温柔的开口说：“你可以吗？”

黎眠玗有些不服气：“你的意思是我不行？”片刻后，接着上面一句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只会骂人的妇嫂？”

黎眠玗双手插着腰：“我对着包扎伤口这件事上，还从未输给谁。”

黎眠玗：“现在我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听我话，跟我去包扎伤口；第二个，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让伤口这么流着，留疤让所有的年轻女生看不上你，让你终生无妻媳。”

黎眠玗说的很认真，何啟也难得一见眳澪上仙还会心疼人，以前何啟仍她心疼他时，黎眠玗可是一百个你愿意啊，差点把何啟打的喊她妈妈。

何啟看着如小时候般可爱的黎眠玗，就在那一瞬间，何啟以为她就是黎沅。他缓缓的向黎眠玗走了过来，对黎眠玗说：“你确定，我把手给你包扎，你确定包扎后是不会留疤？”顿了一顿，长列的寒风吹过他的额眉，巧妙的混合着秀气，沉郁，“我就是怕你包扎完后，还会留疤。”

黎眠玗被她这么一说，霎时间就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行，她抬起自己的手，在手上看了几秒钟，然后便放了下来，为了表示自己行，便固装镇定，一脸严肃的说：“随你吧，在磨蹭一点，就真的会留疤了，那时候我就不会管你了。”

“行吧，就勉强相信你一次。”说完，便跟着黎眠玗的后面，去到了仙门的医疗处。这里并不是很大，每一间隔离室都小的可怜，最多一张床便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放东西了，每一间的占地位置加起来，都不能容纳上百人。因为这都是为完善的仙门，仙门的实力都大不如从前，那场事后，几乎没有几个厉害的仙门长老存活，存活下来的，现在的要么就是苟活于世，免得招人议论；还有一种，便是已经死去的了，不足让人一提。

医疗处人手不多，担伤者很多，几乎没人顾得上一个手上受了一点伤的小娇男啊。这里面充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里面的人大多数是缺胳膊少腿的。疼的尖叫声，家亲离异的哭喊声，搞的黎眠玗觉得这非常的吵。没人会觉的这里真不错。

他们向学医的人拿了一点包扎伤口的药物与工具，拿的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找不到位置帮何啟包扎，也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堆放东西的角落。他们两站在那里，一人包扎，一人被包扎，一系列的气氛很尴尬，节奏瞬间下降。

周围都是些陌生人，也不好指望别人。一个半桶水技术的黎眠玗包扎时，手都是抖的，切事想找人帮忙，但就是怕何啟嘲笑她罢了。刚刚想完，何啟手上该涂的膏药也就涂好了，忽然何啟笑着问黎眠玗：“我看你还要对我的手干什么图谋不轨的事。”说罢，黎眠玗的手忽然用力，死死的抓住他的伤口，反对他说：“你这个丑鳖，我会对你做那种事情，我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何啟：“……”

不说了，但何啟不是那么愿意消停的人：“你手抖的那么厉害，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说的病指的是帕金森）？”

黎眠玗便没有说些什么，最主要的是不想跟这人再吵一句话，烦。看黎眠玗没有回答，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扭过头去，看着窗外。

汤汤的流水被前几个时辰的热流给融化了，这个时候，外面比以前热了许多，这时候的水面上浮起来了一层薄薄的浮冰，残缺不全的房屋正在被仙门弟子给修缮，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妇女站在河边，可能是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流淌的水了吧。

何啟的眼眸逐渐低沉，一直到让人看不透的程度，眼睛里起伏不定。

就听见外面的人说：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就下去游泳了，快上来。”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见到流动的水了，就想下去玩一玩，碰一下。”

“冷啊。”

妇嫂们一脸通红，也着急。刚刚互相对视了一眼，转眼间，在水里游泳的瞬间不见的。水面很平静，是好没有人动过的波澜，水依然把水边的沙土石头卷进水里。几个妇嫂瞬间大惊失色，不敢停顿的大叫起来。

引来了许多弟子与没有受伤的管闲事的人。

何啟回过头来，看见黎眠玗包扎他的手，一个词，不堪入目。她把一卷的纱布给一起捆在了何啟的手上，何啟：“……”然后问她，“你不是说你很行吗？怎么……”

黎眠玗也不忍心看，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蒙混过去：“其实吧……这样最佳的好看！”

很好，何啟不信，她自己信了。

“好了，不跟你闹了，去那边看看吧，听说有人死在了那里。”何啟说。

“什么时候？”黎眠玗问。

“刚刚。”何啟答。

这条河的下游是一片长潭，树木高的一丝光都照不进来；上游便是一个足足高过百尺的一个巨型瀑布。河旁边的石头上有很多的白色粉，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就晾在那里，没人捡走。

“这里是什么情况？”何啟来到河边问妇嫂。

妇嫂答：“不知道啊，就一眼不看人就没了。”

“那你知道刚刚谁在河里面游泳？”何啟继续追问道。

“哦哦，那人叫刘贵识，我们羽行坞唯一一个成年的孤儿，今年快有而立了，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淘气，现在有一妻一子，他们一家很喜欢帮助人，我们都很喜欢他们。”那个妇嫂先是一顿，可能是受了些惊吓的原因，继续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何啟盯着水面良久，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结果瞥见从水里冲上来的白色粉末，然后便吸引了注意力，向这一些些白色粉末那里走了过去，蹲了下来，用手指头拿起一点放在了手上，仔细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人的骨头磨成的粉末。

他忽然站了起来，对他们说：“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旁边的当地村民毫不在意的答：“这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这是看见那些东西在河边，就是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也不敢带回家去。其实先生也是知道的，我们这儿常常会有邪魔出没的，我们就以为是邪魔带来的东西，不敢捡，更不可能带回家，先生放心吧。”

何啟真的想赞叹他口舌这么好，要是他就会卡卡顿顿的，平静的对大家说：“你们不捡是对的，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便来到黎眠玗的身边，想吓唬吓唬她，便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这是骨粉。”

“骨粉！你确定？”黎眠玗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再翻确认了一下，声音并不是很大，也就比刚刚何啟的声音大了一点。何啟满意的笑了笑答：“没有啊，我确定，骗你干嘛，我是真实派。”

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弟子从下游的地方传来说：“下游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见停的那种，比以往的还要大上数倍之多！”

话音刚落，何啟的眼皮一跳一跳的，他就知道有不好的预感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