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雾川A校进行了每年一度的大型考试——期中考试。
“发排名了,发排名了!”伴随着学生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刚从学校打印部拿来的雾川A校高二年级期中考试成绩排名被其学生会学生张贴在入楼最显眼处。
学生们蜂拥而至,只为看一眼自己的成绩和排位。
“呦,凌晨你又是年级第二。”A班学习委员吕莹看到排名时说。
“我都万年老二了。”凌晨自嘲道。
“嘿嘿,我第一我第一。”在凌晨一旁的林依年故意摆出一脸嘚瑟的表情。
“你别嘚瑟,你看看咱们俩这总分只差了零点五分。”
“谭陌辰这次没参加考试,总算不再虐我们啦。”吕莹笑嘻嘻地说。
“确实。”
“宝贝,你觉得是哥当第一名时对你好,还是他谭陌辰当第一名时对你好?”林依年打趣凌晨,单手搂住一旁的凌晨询问道。
“当然是哥哥你对我最好了。”凌晨矫揉造作,故意用娇滴滴的语气回答林依年刚刚提出的问题。
这一举动不仅超出林依年的预料,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震惊。
接着人群中传出久久不停止的笑声。
此刻,林依年脑海里闪过一个成语:玩火自焚。
“你们别闹了,看来"郁神"这次又要被田奶奶(英语老师)唠叨喽。”英语课代表邓晓晓认真地看着排行榜说。
英语办公室内。
“郁枳夏,我田小兰从业有三十九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年级第三,有像你这样英语差到这么差的地步。”
英语田老师是位快要退休的老奶奶,手拿着教尺,被郁枳夏的英语成绩气得怒发冲天。
郁枳夏站在一旁,不敢吱一声。
“你看看!从年级前十再到年级前二十,别人的英语最差也就是个144。”
“你呢!独树一帜,鸡立鹤群,120。”田奶奶恨铁不成钢道。
昔日,凭借"物化"横扫年级,清冷高傲的"郁神"被"英语120分"拉下神坛。
郁枳夏被英语老师批评得灰头土脸。
“田老师,年级组长叫您去综合楼三楼会议室开会。”戴采妮恰巧敲门而进。
“好,给他说我马上就来。”
田奶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郁枳夏。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下次月考必须考到135之上。”田奶奶给郁枳夏定下目标。
“明白。”郁枳夏硬着头皮答应了此事。
下次月考英语考到135分以上,这件事对现在的郁枳夏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知知加油!我看好你。”戴采妮在陪郁枳夏回去的路上安慰她道。
郁枳夏苦笑说:“如果以后我不用考英语就好了。”
“那怎么可能,不管是高考还是高校自招都是要考英语的。除非你被保送。”
保送。
戴采妮的随意一说引得郁枳夏灵光一现。
“采妮,我想试试。”
“试什么?”
“保送。”郁枳夏一脸认真地说。
A校每年都会有十几名被保送入名校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是高三的毕业生,只有少部分来自别的年级。
“你想被保送到哪儿?”戴采妮关心起这件事来。
“pku。”
郁枳夏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取得了物理奥赛全国决赛青少年组的冠军,因此成功进入国家集训队。
参加过集训队的学生有保送的资格,可以不用参加高考。
戴采妮知道郁枳夏如果想去除top2外的其他高校应该是可以被随便保送走的。
pku向来对保送生的要求十分严格,郁枳夏能不能被保送到pku,戴采妮实在是说不准。
“对了,你今年暑假在pku的夏列营里表现得怎么样?”戴采妮想到了件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郁枳夏。
“还行。”
戴采妮听后长舒一囗气,“我觉得知知你一定可以。”
“不过,现在你还是着手于眼前的英语考试吧。”她又笑嬉嬉地将郁枳夏的烦恼扯了回来。
“叮铃叮铃叮铃~”当天晚自习下课。郁枳夏随着人流往学生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郁枳夏住在一楼的106室,和隔壁B3班的冯央央同住一间宿舍。
冯央央比郁枳夏早到宿舍,郁枳夏进门时她刚好洗漱完,正端着一盆脏水,准备去厕所倒水。
“阳台刚刚在窗户外面叫了好久,我鼻炎犯了没把它从窗户外面抱进来。”冯央央道。
“嗯,我出去看看它。”
郁枳夏把手里拿着的英语生词本放到床下的书桌上,后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火腿肠。
她快步走出宿舍,奔向楼外。
“"郁神"!你的快递到了,记得等会儿回来取上啊。”宿管王阿姨看到正往外走的郁枳夏,提醒她道。
“谢谢阿姨。我现在就去拿吧。”
“好好好,你跟我来。”
郁枳夏一手提着黑色的小提琴盒,一手拿着刚拆开的快递纸箱向宿舍楼附近的大垃圾桶处走去。
她走到垃圾桶旁,将快递纸箱扔进垃圾桶,正准备离开时发现一旁打扫卫生的刘大爷正在地面上捡拾着什么。
郁枳夏朝地面处仔细一看,看到许多玻璃碎片散落在地面上,大概是哪个倒垃圾的同学没注意时掉落的。
而刘大爷因为年纪大眼神不好的缘故,在昏暗的路灯下很难看见它们。
“我来帮您吧。”
郁枳夏将手中的小提琴盒放在一旁,蹲了下来帮刘大爷捡拾玻璃碎片。
一些微小的玻璃渣划伤了她的手指,她也毫不娇气。
在郁枳夏临走的时候,刘大爷十分感激地对郁枳夏说:“孩子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郁枳夏含笑答道:“没事没事。”
对郁枳夏而言,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郁枳夏来到宿舍大楼后的树林小道处,一只白色的小猫已经在这里等候她多时了。
“我的阳台小宝贝,这几天怎么都不来找我呢?”
“是不是见色忘友,去见别的男人-哦不,是别的男猫了?”
郁枳夏抱起了那团白色圆球,圆球也喵喵地叫了起来。
“来,姐姐给你喂火腿肠吃。”郁枳夏拿出那根火腿肠,将其包装袋撕开。
阳台则乖乖地爬在地上,开心地配合着郁枳夏的投喂。
“猫还是少吃火腿肠的好。”
“白白,来这里,吃营养的猫粮罐头喽。”熟悉的声音从郁枳夏的头顶传来,引得郁枳夏抬头看去。
是莫江屿,是一脸笑容的莫江屿。
“莫江屿,这是我的猫。它叫阳台,不是什么白白。”郁枳夏争辩道。
“噢?是吗?白白。”莫江屿问起了猫,而猫在此刻高兴地围着莫江屿转,表现得十分黏他。
“阳台,你见色忘友!”郁枳夏怒斥阳台。
小猫听后也向郁枳夏走了过来,喵喵地撒起娇来。
郁枳夏抱起猫头一顿乱摸。
一旁的莫江屿嘴角含着笑意看着狂疯撸猫的郁枳夏。
“好好的猫为什么要取名叫阳台?”他问道。
“谁让它天天就喜欢爬在我们宿舍的窗台上呢。”
入秋之后,时间变得快了起来。
是时间小孩也想去冬天里看雪花,堆雪人吧,于是它猛劲地吹了一口秋风,让树枝间残留的叶片似倾盆大雨般纷纷飘落。
它用尽全力将人间的生活节奏加快,让人们的一脚还在秋风里而另一脚已踏进寒雪中。
今年的十月,天气异常的冷。
雾川中学的高中部学生宿舍发生了严重的暖气水管集体爆裂事件,许多住校生都选择了退寝,而郁枳夏也是他们其中之一。
“知知,退寝快乐~。”
“确实是挺快乐的。”郁枳夏低吭道,手里仍忙着写英语题。
戴采妮见郁枳夏的兴致不高便没再说什么,起身向窗外看去。
郁枳夏他们的教室在三楼,窗外是雾川A校的大操场。
戴采妮不经意间瞟到,有两个男生正坐在草坪上弹吉他。
周围的树叶金黄,别有一番雅致。
“真是窗外有风景,笔下有前途。”
一旁的凌晨听到"风景"两字 ,不由八卦起来:“戴采妮,你弟真和周荷盈好上了?”
戴采妮听后,不禁眉头一皱,良久才淡声答道:“应该吧。”
“那程弋桉是真勇啊,真把校花给追上了。”凌晨小声感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哼,勇个鬼。”
戴采妮有些生气,一时控制不了情绪。
凌晨见戴采妮如此生气,便闭口不再谈论。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
“郁枳夏,有人在门口找你。”谭陌辰走了过来打破了一时的安静。
“谁啊?”
“巧了,是"勇个鬼"。”男孩看向戴采妮,一脸调侃道。
“他找知知干嘛,找他的校花去呀。”戴采妮气鼓鼓道。
“那,我去给你探探。”郁枳夏一脸"狗腿子"的样子,把一时生气的戴采妮逗笑了。
看着郁枳夏远去的身影,戴采妮对一旁的谭陌辰轻声说:“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呀,非要喜欢周荷盈。”
谭陌辰看向窗外良久,不语。
郁枳夏从班门口出来,朝四周看去。
“在这,郁神。”
走廊尽头,一男生挥手打招呼道。
下午的阳光照映在走廊旁的墙壁上,反射出暖色的光芒,男孩站在光茫中,十分灿烂。
“找我有什么事啊?”郁枳夏问他。
少年听后只是灿烂一笑,没有立刻回答。
女孩见少年如此便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别啊,知知姐。”少年连忙拉住郁枳夏。
“那个,我和我姐已经冷战很多天了。”少年有些懊恼地说。
“所以呢?”
“所以,知知姐帮帮我呗。”少年说完,眼神诚恳地看向郁枳夏。
“你,是真心喜欢周荷盈?”女孩顿了顿后问道。
“嗯,真心喜欢。”男孩说话时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澈。
郁枳夏一愣,暗自心想:这是难以改变得喜欢啊,可惜了。
“好,我帮你。”
少年听后,笑似阳光般迷人。
下午放学,郁枳夏和戴采妮约好一块乘地铁。
正是放学高峰期,地铁站的人很多。
两个女孩用跑八百米时冲刺的速度率先进入地铁站,恰巧乘上"三号线"。
一进车舱,空位很多,郁枳夏顺手坐到座椅上大喘了好几口气来调整呼吸。
“还是住校好。”女孩哀嚎。
“住校?那还不是要像这一样,去食堂抢饭。”戴采妮上气不接下气地反驳道。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郁枳夏仔细想了想后表示赞同。
身旁的戴采妮却没再回应她,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俩人一动不动,脸色有些不好看。
郁枳夏抬眸朝那边看去,也是一怔。
不远处正坐着一男一女,女孩长得十分好看,她穿着白净的校服,给人一种很清纯的感觉。
这与她身旁穿着不修边幅的男生形成了显明的对比,更让人不适的是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郁枳夏认出那个女孩是周荷盈,而坐在周荷盈身旁的男生竟然是蒋末。
戴采妮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默默地将两人的画面拍成照片。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两人并未发现。
“采妮。”郁枳夏轻声叫道,生怕戴采妮冲动行动。
“放心,我现在挺冷静的。”戴采妮冷声回应道。
说罢,女孩点开薇信,给程弋桉发语音道:“你在哪儿呢?现在马上回家,十五分钟内必须回来!”
郁枳夏知道,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
郁枳夏家里的阿姨只是固定每天来打扫卫生,并不做饭。
因此郁枳夏的一日三餐全靠外卖和戴采妮的"友情救济"。
“那,今天我还去你家吃饭吗?”
“去啊,刚好可以当个证人。”戴采妮抬眸回答。
“…”
这场饭注定是吃得不愉快的。
最后,以程戈桉摔门而出作为结束。
“知知,我是他的姐姐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戴采妮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问道。
郁枳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纸巾递给戴采妮。
随之引起的是戴采妮的嚎啕大哭。
“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郁枳夏抱住戴采妮小声安慰道。
待安慰好戴采妮,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郁枳夏拖着饥饿的皮囊,从戴采妮家狼狈地出来。
外面街道间,橙红色的路灯沿路亮起,空中下着微微细雨。
郁枳夏低叹一声,想:还是回家吃泡面吧。
此刻的她已无在意细雨是否打落在她的身上,直至看到他。
他正打着一把透明的伞,慢走在离她不远的前方。
柔和的灯光透过伞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他长得真好看。
郁枳夏站在那儿看得出神。
“嘀嗒。”
一滴雨水滴落在郁枳夏的额头,使她打了个冷颤。
管他长得好不好看,先蹭到伞才是最重要的。
“莫江屿,你等等我。”郁枳夏跑到莫江屿的身旁。
莫江屿闻声转头,看到的是迎面跑来如落汤鸡般的郁枳夏。
“下雨天出门不打伞?”
“忘带了,所以来蹭一下你的伞。”
“如果没有碰到我呢?”
“那就跑回去呗。”
说话间,郁枳夏发间的雨水滴落,恰巧被莫江屿看到。
“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这样会感冒的。”莫江屿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和而好听。
郁枳夏接过莫江屿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
莫江屿看到郁枳夏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便问:“还没吃饭?”
“嗯,还没。”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滴打落在伞间的声音也让人听得更加清楚。
“等回去,你先上楼换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来到我家来吃饭。”
“?”
郁枳夏心想:这伞我蹭上了,这饭也有着落了。便开心一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