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被人表白了,表白的人是他们学校音乐系的一个学长。
上学期学校有一个团体比赛,谢阳在上初中时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刚巧可以用在这个比赛上,所以就被班主任当成了主力,他也就是在这时候认识了音乐系的学长——林听寒。
起初,谢阳并不知道林听寒是弯的。
前阵子学校在弄艺术节的活动,谢阳作为场务也跟着忙活,林听寒是高二钢琴系的,人长得好看,性格好,在高二似乎还挺受欢迎的。
晚自习时的音乐楼。
“谢阳,刚才何主任来琴房了,让你们场务的先从音乐楼待着,下节课艺术大厅门开了再进去。”林听寒,“我从一楼琴房练琴,你就跟我待着吧。”
林听寒让谢阳进了他的琴房,这时候的谢阳也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对方对谁都是这般细心。
“学长,你们组的追光就只是打到钢琴上是吧?”谢阳问。
林听亲:“对,你调好之后就不用动了。”
林听寒是和高一一位女生四手联弹,单听他低音的那部分有点怪,谢阳坐在钢琴边的椅子上,差点睡着。他对音乐并不了解,若不是要求高一年级每个班都要出一名场务的同学,他也不可能过来。
音乐楼一楼都是琴房,许多学生同时练着琴,听起来音乐杂乱无章的。谢阳有些奇怪,也有点佩服林听寒,他是怎样在这么乱的环境里将自己的曲子弹好的?
一楼的琴房固然多,认真练习的人也不少,但是,也有许多人也借此摸鱼,猫在琴房里干别的事,尽管他们知道琴房里有监控。
“谢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林听寒突然道。
“什么事,学长。”谢阳回神,他想不到自己一个对钢琴一窍不通的人能帮上林听寒什么忙。
林听寒拍了拍自己的右侧的琴凳,“帮我按个和弦,你上来,我告诉你。”
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教别人一些自己很拿手东西?谢阳想着,坐到了林听寒右侧。
林听寒伸出手,在钢琴上小字二组的位置按下re,fa,la,三个音,形成一个小三和弦,“这三个音,一会我开始弹,你就一直按住这三个琴键,行吗?”
谢阳猜到林听寒让自己弹的应该是女生要弹的部分,便应下了,之后学着林听寒的样子按下琴键。
林听寒的手很好看,这是谢阳的第一想法,琴弹得好,他想着,就这样入了神,都没注意林听寒已经将一段乐章弹完了。
“谢阳,在想什么?”林听寒在谢阳眼前挥挥手。
谢阳回神:“没,没什么。”
今天晚自习只是排练,很快就放了学,谢阳一个人往回走,碰见了在便利店买饮料的林听寒。
“谢阳,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林听寒叫住谢阳。
“学长,怎么了?”谢阳停住脚步,他猜着林听寒是想问他学校的事。
“谢陌,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可以吗?”
谢阳懵了,林听寒喜欢他?!他是男的呀,林听寒是同性恋?!
林听寒看谢阳愣在那里,觉得自己太心急了,还没弄清楚谢阳的取向就忙目表白,叫谢阳不好回答。
“对不起,学长,我有喜欢的人。”谢阳撒谎了,气氛这么尴尬,他只想逃离。
林听寒只嗯了一声,就放谢阳走了。谢阳一路上心里都很忐忑,自己有什么很优秀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吗?林听寒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谢阳想着,差点撞上出门找的的任远。
“谢阳小同学,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我等半天都不见你回来,还当你人丢了呢。”
谢阳低着头:“没什么,路上碰到我学长,就聊了几句才回来。”
任远明显感觉谢阳情绪不对,但对方既然没说,自己也不好问,直到回了家。
“远哥,”谢阳闷闷地喊了任远一声。
“什么?”
“我被表白了。”
任远笑了,“好事啊,证明我们谢阳小同学优秀,有吸引人的地方,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吧?”
谢阳没有回答任远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是个男生,他是我们音乐等的学长。”
“啊?”
任远也不说话了,他虽不忌讳同性恋,但当这种事真发生在自己身边时,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撒谎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拒绝了我学长。”谢阳回答。
任远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他也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同谢阳说。
“那你对这个事是怎么看的呢?你忌讳同性恋吗?”他只能这样问。
谢阳摇摇头,他倒也不是有多讨厌同性恋,毕竟他们是艺术高中,学艺术的学生总有几个稀有的性取向。只是,他是真的把林听寒当成学长,好朋友,根本就没想过对方会喜欢自己,对方怎么突然一表白,反倒让他不知道要怎样与林听寒相处了。
任选:“既然你能接受同性恋,那你对你那个学长应该也不讨厌吧。”
谢阳再次摇头,“我不在乎他的性取向,喜欢嘛,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伤害别人就好。但是我不喜欢他,就不可能装作喜欢来欺骗他的感情。”
任选附和:“你说得对,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等你们见面的时候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就好了,你也不用逃避什么,他既然喜欢你,就肯定能尊重你的想法的。”
这天晚上,谢阳没有忙着写作业,而是把自己苦恼的事情全都说给了任选,对方明明也才刚大学毕业,而懂的却不比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少,在遇到一些问题时,任选也不会一味地指责谢阳的错误,反而会站在理性的角度给谢阳分析,帮他做出较为正确的判断。
渐渐的,谢阳在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感情,他想让任选永远做自己的邻居,亦或是哥哥,任选这么好一个人,他想拥有。
心里的感情说不轻也道不明,就像是埋藏在湖底的一块美玉,若要取到它,便要下到深深的水底,扒开一层层水草。再经过无数次的触摸与搜寻,最后才能找到,最后才能摸清心底的答案。
那晚,谢阳很难得的没有在离开前抱一下任选,心底的感情未明,就像对待被他拒绝了林听寒,现在这两个人,谢阳都不知道要怎么与他们说话了。
这种闷闷的情绪持续了一周,直到学校艺术节的活动结束,谢阳才再一次见到了林听寒,这一次他鼓起勇气叫住了对方,并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去。
林听寒:“你是这样想的呀,没关系的,谢阳,很感谢你愿意同我说这些,这种事情我尊重你,你也不用有压力,以后我只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
谢阳深吸了一口气,他真高兴林听寒没有多问什么,反而选择尊重他的感情,收起自己的喜欢。
后来,过了很多年以后,谢阳才知道要收起自己的喜欢,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处理完林听寒的事,谢阳选择直面自己对任选的情感,那种感觉像友情也像亲情,似乎还有些占有欲。
这件事谢阳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和他关系最好的沈潇,也只不过是旁敲侧击,将自己化身成自己的某个朋友,再以第三人称来叙述,自此从中得到一些答案。
沈潇说这种感情就是喜欢,谢阳从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除了任选以外,也未对任何同性有过喜欢的感觉,这段时间他总是在怀疑自己,他是真的喜欢任选吗?还是只是把对方当成了一种依赖?只是习惯性对方在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