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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南下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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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木城一带并未受倭寇影响,年味十足,从廿八就开始热闹,大街小巷的鞭炮炸得生怕谁听不到似的。除了堂中弟子们,江南堂给城中各大商号、店铺也送了礼过去,自然包括城外的众生寺,年初二那天除了准备冠礼的林散,林双几人亲自去的,少不了又被住持质问一顿。

“林施主,请转告你师父,要是他座下弟子再来后山泉中偷鱼杀生,莫怪老衲不留情面将他们打出去!”老住持胡子颤巍巍的,拉住共犯之一的林单背过身去说话,但其实还故意放大了声音,同时告诫其他几人,“已经第十个年头了!再这样下去,老衲罪孽深重,无法向佛祖交代的!”

那边还再絮絮叨叨地说,这边林双拿起供桌上的竹签筒拨了拨,里面的竹签被磨得锃亮,林双随意摇晃了几下,始终没有掉出来,她便失了耐心直接从里面抽出一支来。

林似头凑过来,“下下签啊,师姐你求什么?”

林双将竹筒放回去,握着竹签打断老住持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老住持从她手中接过竹签,花白的眉毛挤在一起,“下下签啊,凶,最近不要出远门了,最好就在家里什么都别做,也别翻墙出去捉鱼……”

林双“啧”了一声。

“林施主命中多难啊,但好在你有金刚傍身,所以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往后也是平坦无虞了,人生际遇上嘛,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老住持眯着眼,指尖数过指腹,口中小声念念有词,最终纳罕道:“这倒奇怪了,再不济也不该是下下签啊?”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林似扬着手中的一把竹签大声道:“和尚,你这筒中怎么全部是下下签啊?你诈香客呢?”

老住持连忙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竹签,见果如她所言,便将竹签藏到身后,面露羞愧道:“想来是早上弟子拿去擦拭忘记放回来了,不作数不作数的哈哈哈哈哈……”

林双:“……”

初五日,由林单为林散行加冠礼,还在年内,应林散的意思,江南堂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宴请四方来宾,反倒像一场别开生面家宴。按照礼法应该由林声慢为林散加冠,但林声慢不知为何再三推辞了,最终敲定由林单来,林散也喜闻乐见地缠着他,同小时候一般。

香炉中的香烧的正旺,林散跪在堂前,林声慢端坐在上位,一侧是江南堂的几位长老,一侧是林双他们。林散手中捧着玉冠,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他头顶,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如今比他还高出半个头去。

“德行有望,承岁赞礼,寄厚思于此,稚子长成,有如脱胎换骨,重担在身,勿失勿懈,上敬苍天后土,下尊先辈师长,勿忘勿怠。”

玉冠裹住林散束起的发,他附身叩首。

林声慢不知为何双眼逐渐混浊,竟背过身去挽袖擦了一下眼角。

林散轻声喊他:“师父?”

林声慢摆手示意他起身,道:“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在外不能再冒冒失失的,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你师兄给你的劝诫。”

“嗯,我知道。”林散点头应下。

林声慢又道:“明早你就跟你师兄一起启程吧,到了浔屿要听你师兄师姐的话,不能莽撞行事,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要逞强,江南堂不指望你建功立业,只要好好的就行,还有你的刀,要好好练,不能偷懒,有不懂的一定要问……”

听着听着,林双皱起眉来看向林声慢,略有不解。

“爹,你怎么了?”林似从旁道:“他又不是没有出过远门,何况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姐在呢,你不用操心这么多的。”

林声慢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哽住,喃喃自语地点头,“是啊,看我都忘了……还是有一句话要记住,小散。”

他顿了顿,林散便静静得等着他说完。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直到看着林散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林声慢才放下心来,放他们离开。

林单和林散第二日一早就要启程前往浔屿,而林双则独自前往沙汀,冠礼结束都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林似鞭子握柄上的皮缺了一块,正好林双手中有,她就跟在林双身后一路絮絮叨叨的,抱怨林声慢偏心,对自己不闻不问。

“我可是要去蓬莱,蓬莱诶!这么远,就我一个人,他怎么不关心我呢?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到时候想我了就让他自己躲着哭去吧!”

蓬莱迢迢路远,一来一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总归江南堂不缺林似这一个人手,林声慢也不放心沈良时一人在蓬莱住这么久,索性就让林似陪她住下,权当解闷。

林似问:“师姐,你不觉得我爹他今天太奇怪了吗?我们及笄时他都高兴得恨不能放两圈鞭炮。”

“有什么奇怪的,这下我们都成人了,以后冤有头债有主,再也不用给我们擦屁股,他当然喜极而泣了。”林双推开院门,带着她往书房走去。

“真是的,还说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林似自顾直接做到书案前,长腿搭在案上,没骨头地靠进椅背里,仰头看着屋顶,没头没尾地问:“师姐,我一走就是三个月,你会不会想我啊?”

林双从中书架上抽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那块精致的兽皮取出来,用力绷紧裹在鞭子的握柄上,又找来蚕丝搓成的绳子,上下各自紧紧缠绕住,打了一个死结后扔到她怀中,语气平平,“会的。”

“师姐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差,随便绑两下敷衍谁呢?”林似撇着嘴点评,追问:“那你会想良时姐吗?”

林双语气依旧,“废话。”

林似问:“那比起来你更想谁?”

林双猛地抽出压在她脚下的书,带着她的腿掉下来,林似身形摇晃差点从椅子里摔下去,她抓住扶手没好气地道:“不说就不说,真没劲儿!”

林双用书在她头上一敲,赶着她往外走,“赶紧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着什么急啊,缺什么路上买也一样啊!”林似三两步跃上台阶,扒在主屋门上往里看,见沈良时坐在桌前,便笑盈盈地道:“良时姐你收拾好了吗?晚上我打算去买些吃的带上路,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良时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过去,先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莞尔道:“我都差不多了,馋猫,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我都行。”

“好嘞!”林似一溜烟地跑着离开了。

林双将沈良时平日常看的几卷书一起放入行囊中,她想了想又从架子上取下中宵放进去,被沈良时制止了,“带这个做甚?”

“林似未必能时时和你待在一起,必要时你要护自己周全。”

沈良时没再推辞,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中宵握在自己手中。

林双在屋中踱步几圈,将琵琶装进箱子,指挥侍从拿下去,“琵琶也带上吧,路上买的可没有这么好。”

“林双。”沈良时无奈道:“我又不是搬过去就不回来了,你再收拾该让别人以为我要入主蓬莱了。”

话虽如此,却还是没拦得住林双,沈良时便招呼她在桌前坐下,折身从柜中拿出来年前林散给她买的那身新衣,让她再试试。原本长出一掌的腰身,送去改过后还是多出几寸,但林双懒得折腾,穿着过了年便收起来,打算等有空了再改一次,眼下系好腰封倒是刚刚好,不紧不松。

林双短暂地移开注意力,“什么时候拿去改的?”

她转了一圈,让沈良时前前后后看仔细,确定没有不合身的地方。

“这几日闲来无事,我改的。”

“你还会这个?”林双诧异地睁大眼睛,手顺着腰封往后摸去,在腰后的位置摸到一处凸起,解下来后发现是用金线绣成的金秋丹桂,“这也是你绣的?”

沈良时不置可否。

行李收拾好只待装箱即可,晚间去往前厅用膳的路上,沈良时靠近林双低声问:“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林双道:“大师兄他们一早启程,我晚上走,先送你们出城去。”

沈良时摇头,“你还是跟他们一起走吧,不要来送我了。”

林双偏头看她,“当真?”

沈良时“嗯”一声,颔首道:“我不喜欢依依分别的样子。”

林双道:“那你明日也不必送我。”

沈良时瞥她一眼,赌气似地道:“自然,之前我哪次送过你?”

林双摸着下巴装作沉思,“如果不算寒衣节那次的话确实没有,那次好像还有人哭了。”

沈良时攥紧拳头给了她一下。

翌日清早,东方天刚翻鱼肚白,林单一行人整装,身披轻甲策马向南而去,马蹄声阵阵回荡在青石板上,毫无留恋,很快就到南城门,稍作盘查后便得到放行。

林单在前指挥后面的队伍整理队形,林散帮不上忙便打着马到了林双身侧,晨曦微光落在她的单边的肩甲上,映出来寒光照她侧脸,林散顺着她的目光往城中的方向看去。

“师姐,你在看什么?”

林双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成白汽,“没什么。”

林散叹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单已经在扬声指挥队伍出发,林双拽着缰绳掉头,林散跟上她,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很快就会回来了。”

很快是多久呢?

但她都这么说了,林散在只能心中暗自安慰自己,“肯定不会很久的。”

与此同时江南堂中缓缓驶出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沿江流而上,穿出双木城,向北出发,甲板上还有刚清扫过留下的水渍,林似站在船头,手中展开舆图,确定接下来行进的方向,规划好每日前行的路程。

说来这还是林似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以往多少都是几人相互照应,这些琐事自然不用她来操心。如今不一样,扭头看到沈良时那双桃花眼会说话般地盯着她时,林似便又莫名萌生出一股重担在身的感觉,想一举揽下所有重活累活。

“阿似,”沈良时在从后面唤她,“坐会儿吧,距离下一个地方还有两日的路程,你要一直守在那儿吗?”

林似忙不更迭地在她对面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有装模作样地拿着舆图翻弄。

沈良时探身问道:“我们要在哪个地方停靠啊?”

林似张了张嘴,手指在图上大致比划了一下,笃定道:“这儿,然后等蓬莱的船只来接我们过去。”

“哦……”沈良时拉长了语调。

靠的太近,林似能闻到她身上的桂花香,看到她肤如凝脂不见瑕疵,她眼睫如同蝴蝶一般扇动,扇得林似都快入迷了,心中出奇道:“真好看啊,难怪师姐每日和良时姐呆在一块儿都不腻。”

沈良时指着她比划的那块儿地方,问:“可我听说能够搭乘前往蓬莱岛船只的只有江洄渡口,什么时候风霖渡口也可以了吗?”

“嗯……嗯?风霖?”林似骤然回神,将手中的舆图急急掉了个方向,赧然道:“不好意思,拿反了……看,是朝霞!”

东方霞光乍现,赤红如火灼烧着一轮轮山迹,半轮朝阳缓缓自黛色的山峦后升起。

沈良时在朝阳中走到船头,见她兴奋地指着远处,霞光映她面色红润,可爱讨喜,不禁笑出声来,“是啊,朝霞,很漂亮。”

两人靠在船头上,看着朝阳升起,阳光金灿灿地洒在江面上,两岸景色逐渐明朗,早春到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水声潺潺中,林似觑了沈良时一眼,见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猜测她心情不错,才嗫嚅道:“抱歉啊良时姐,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有些事情以前都是大师兄他们做的,我也不太清楚,早知道我就听我爹的话多学点了,不至于现在一知半解,连舆图都看不懂。”

沈良时一愣,随即伸手在她后脑勺安抚地拍了拍,“这有什么?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但你还有我,我们俩就算摸瞎也能摸到蓬莱去吧?大不了慢慢走,当作游山玩水也好啊!”

林似急道:“可是我答应我爹和师姐,要照顾好你的。”

沈良时失笑,“我比你大这么多,又有手有脚的,哪儿需要你照顾啊?”

平日里刁钻得不可一世的小姑娘其实也才十七八,正是无忧无虑爱玩的时候,却被家里人委以重任强撑起一行人的主心骨。

思及此,沈良时有些心疼地搂住了林似,两人迎着江风依偎在船头。

“阿似啊,你父亲和师姐也跟我说要照顾好你啊,眼下我们二人也算相依为命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林似脸红到耳朵根,握紧拳头信誓旦旦道:“良时姐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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