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头发在伏黑惠手中变得温暖而蓬松,从背后看好像一颗渐变色的毛球。
“好了,去睡觉吧。”
伏黑惠像抚摸自家玉犬一样揉了揉雪鸟触感极佳的头发,看着在暖风下从清醒转为困倦得直点头的少年,脸上带了点微妙的、仿佛小猫看着被自己舔顺皮毛的笨蛋大猫一样的怜爱。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收起了吹风机,转身把它放回浴室,没再管坐在椅子上的雪鸟。
——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也需要洗漱睡觉了。
伏黑惠甚至边走边难得调侃地想:‘按照雪鸟这样的状态,不会一步停,然后直接扑倒在床上吧?’
炸炸毛小黑猫这样轻松坦然、甚至带点得意(反向舔毛成功)的姿态一直维持到他走进浴室,脱掉衣服,站在淋浴喷头下被温热的水流冲成了个落汤猫为止。
‘应该不会吧?至少会盖被子的吧?反正就叠在我床尾的位置,雪鸟一扯就可以盖上......’
失去了炸炸毛之后简直就是换了个人的伏黑惠猛地睁开了他的眼睛,自额角淌下的水珠顺着他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飞跃出和其他同伴不一样的弧度。
‘等等!雪鸟现在躺在我的床上这个就算了,也没什么,但我只有一床被子——’
也就是说......
大·被·同·眠。
伏黑惠:?!
他好像这时才震惊地想起来今晚收留了不只是遇难的前辈,需要照顾的某种小动物,还是他暗恋的心上人。
——而且他们今晚还要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挤一张被子。
于是,陷入莫名纠结情绪的海胆头——哦,失去炸毛的伏黑哥没有资格被叫海胆头——绿眼睛小黑猫垮着一张小猫批脸,磨蹭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洗漱时间,直到出来时还想着要不要去隔壁再借一床被子——相信虎杖是不会介意将他的被子借给自己的好同学和曾经见过一面的好心前辈的。
但所有毛线团般的思绪在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时全部烟消云散了。
结果确实如伏黑惠脑内的小剧场,一大只雪鸟像烙煎饼一样背朝上摊在了他的单人床上,因为姿势不对而超出床铺范围的一节小腿还支棱在半空,单纯来讲非常侵占他人的活动空间。
伏黑惠好笑地看着正面趴在床上的人——一看就是走到床边再直挺挺倒下的那种,然后联系着上下文发现雪鸟对睡觉那是真的不强求,连这样都能睡着。
倒是看上去对睡眠非常渴求的雪鸟,好像感知到伏黑惠的到来,与以往的端庄格外不同的七仰八叉地翻了个身,神奇地从奇葩的俯卧变成正常的侧卧,刚好给他腾出个睡觉的位置来。
雪鸟对于自家小黑猫还是很关照的。
但伏黑惠已经开始担心雪鸟的睡姿了。
被他这一同搅和,伏黑惠也没那个力气再想些有的没的,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平时睡觉的那个点,身体已经困倦了,再不睡每天上课会被真希前辈毫不留情地打趴下的——虽然平时也这样。
绿眼小黑猫忍不住打了个哈切,也跟着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另一半给他留下来的位置,抖开被子给两人盖上,顺便帮雪鸟掖了下被角。
原本以为身边躺着一个人——即使是雪鸟,他也会睡不着,但在对方熟悉安心的气息中,伏黑惠很快闭上了眼睛。
...
窗外的星月正好,那些从遥远的亘古见证现在的天体闪烁着稀星的光。隔了一层不透光的窗帘,屋内两个命途多舛的少年不知何时互相靠近,依偎着睡着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