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和席温踏下最后一层台阶时便看到盏小姐娉娉婷婷的扭着腰肢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那件墨绿丝绒旗袍,手中的折扇已经合了起来,轻捏在指尖轻轻拍打另一手的掌心。
“先生们,此刻你们应当在挑选房间才是。”盏小姐嗔怪一句,朝着他们两人走来。
席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打量了她后嗤笑一声:“原来是盏灯。”
盏小姐闻言面容一僵,看着席温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大约是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便将眼神落在了他旁边的苏清晚身上。
不就是个普通人?
盏小姐勾起轻蔑的笑:“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可谋不到期望的命数。”
“命数?”席温嗤笑一声:“我想要的,上天入地我都会得到,管它命中注定是有还是无。”
席温这话说得猖狂,惹得盏小姐咯咯笑了起来:“有趣,竟然还有这么大言不惭的人。”
席温冷哼一声,低头凑到苏清晚耳边叮嘱:“闭上眼睛。”
苏清晚看了眼盏小姐,问他:“能解决吧?”
“自然。”
苏清晚听他说的轻巧,便不再担心,往后退了几步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盏小姐看着他的动作,嘴角的笑略一僵,眼前这两人竟然是半点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席温的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女人,自然看到了她脸上的片刻狰狞,抬手对着她虚空一指:“你不该,放出那只怪物。”
席温的声音太过于冷漠,带着一股上位者惯有的漠视。盏小姐握住折扇的手微微握紧,她感觉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妄想扳倒大树的蚍蜉,微不足道且不自量力。
“是吗?”盏小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眼里带着含羞带怯的笑意,扭着腰朝席温走了过来,语气柔软的继续说:“那如果这样呢?”
话音一落,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手中的折扇用力的朝着席温的面门挥去,一股黑雾从两人之间的地面腾起,里面裹着咯吱咯吱的骨骼的碰撞声。
席温见状反而笑出了声,说道:“瞎闹腾。”
只见他不过是用手对着那团黑雾微微一点,那黑雾顷刻间便消散不见,那些声响也随之而去。
盏小姐见状瞳孔一缩,嗓子发紧的问:“你究竟是谁?”
“想问命的普通人。”
苏清晚听到他这句话,嘴角一抽。
盏小姐当然不会信席温这种狗屁话的,嘴角低声呸了一句赶紧转身想要离开。
席温却不会让她如愿,几乎是在眨眼间他就袭上了盏小姐的后背,伸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甩,将人硬生生的又摔倒了站在角落的苏清晚身前。
苏清晚听到扑通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哼,心里也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席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迈着闲暇的步子缓缓靠近她,吓得女人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去,就快要碰到苏清晚的脚尖。
“我劝你不要碰他。”席温好生提醒。
盏小姐于是不敢再动,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蹲在自己面前一把捏住自己的下巴。
“你该庆幸的。”
说完这么一句语意不详的话,席温的手猛地用力,惨白着一张脸的女人都开不及惊呼便化作了一盏灯。
灯立在苏清晚身前,恰好与他的膝盖齐平,下面是莲花底座,上面缠绕这一圈圈的蔓枝,一根红烛粗细的金柱连接底座与灯罩,柱上雕刻精怪与梵文口诀,灯罩是一朵琉璃曼陀罗,没有灯芯,但是灯却燃着。
席温眼里闪过幽深的光,身手在等上扫过,灯便消失不见了。
“好了。”席温起身,躬身看着苏清晚,等着他睁眼。
苏清晚闻言睁开双眼,又与他四目相对。
此时席温的眼神复杂的让苏清晚看不清,他下意识的避开了眼神朝着身前的地下望去,问道:“她人呢?”
“死了。”
苏清晚点点头没有多问。“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走吧。”
席温伸手揽住苏清晚的后肩,虽然他对苏清晚做过许多次这个动作,可是苏清晚还是感觉到了这次的不同,因为他感觉到席温的手臂绷得很紧。
他抬眼看了一眼席温的神色,发觉并无异样便也不好多问,任由着他揽着自己朝屋外走去。
就在他们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苏清晚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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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晚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那间教室,此时的他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席温坐在自己邻座,正悠悠转醒。
苏清晚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的情况和自己失去意识前差别很大,桌子已经摆放回了原位,地面也被打扫的很干净,看上去和一件普通的教室没有差别。
几个社员零散的趴在桌子上,苏清晚看了一下,五男四女。其中只有自己和席温醒了过来,其他的人还趴在桌子上,看来他们还没有从幻境里面出来。
谷丛隐就坐在苏清晚前排,他起身轻拍谷丛隐的肩膀低声叫:“局长,醒醒!”
谷丛隐眉毛一皱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恍惚了一下然后猛的转身看向苏清晚,他脸上有一些压出的红印,双眼布满血丝,他将苏清晚上下打量了许久才呼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你在幻境里面遇到了什么?”苏清晚问。
谷丛隐伸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沙哑的说:“一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着他放下手看向苏清晚身边的席温,眼神沉沉。
“怎么了?”苏清晚下意识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
苏清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微微一笑:“当我没问。”
这两人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是却不打算告诉他,苏清晚决定等会逼问席温,对于谷丛隐,他从来不敢多问。
谷丛隐看了一眼教室里面的其他人:“靠他们自己只怕是醒不过来。”
“那些被吓疯的人,就是在幻境里面被吓疯的吧?”
“嗯。”
“哎...”苏清晚叹了口气,不过转念想到最后一切都会被拨回原位便又释怀了:“去把他们叫醒吧,总是要醒过来的。”
“我与他一起,你先出去。”谷丛隐对苏清晚说到,注意到苏清晚脸上的疑惑,谷丛隐又继续说到:“他们都是普通人,不能直接叫醒,需要用修为护着才行,中途不能被打扰,要有人在外面守着。”
苏清晚知道他解释是为了避免自己误会他故意支开自己,于是笑着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最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等到门关上的一瞬间,坐下前后桌的两人瞬间飞身而起,席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谷丛隐。
谷丛隐抬手就朝着席温袭去,凌厉的招式裹挟着巨大的修为,在空中带起一道刺目的火光。
席温理亏并未出招,只是扭身躲过一击。
“你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差点害死他,你知道吗?”谷丛隐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如果不是技不如人,他断然要将对面那个男人掐死才好。
席温垂下眼,嘴角下垂,无奈的叹了口气:“不会有下一次。”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