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有多幼稚。后背蹿腾起一抹冷汗,牵连头皮发麻,四肢发颤,她陡然像惊弓之鸟般凄厉尖叫:“不,不要!哥哥,我给你!我都给你!”
他用左手探究她腹部的经络,顺便擦掉刚才走刀造成的血痕,“马后炮,你先是骗我,又联合多弗算计我,还想到他的地盘找他庇护你,外加跟伽马藕断丝连。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背着我犯下的罪孽,哪一件不该叛你死刑?我忽视你,你就去找他,他抛弃你,你再回来找我?至于你想做我的情妇?我可不敢当!你在我的枕头背面藏刀,谁敢保证你会不会趁我睡觉时捅我一刀?最毒妇人心,你捅我的次数还少吗?何况你没有刀都能用指甲和牙齿当武器!”
说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注意力都在她的肚皮上。他轻拍她的小腹,循规蹈矩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对了,你好像有多动症,不巧我也喝多了,手指不像往常灵活稳定。我警告你,我可不会给你注射麻药,你最好别学泥鳅乱扭瞎动;万一切到内脏血管,别怪我是个庸医。”
塔莎慌乱到语无伦次,不惜以另一只尚且完好的手抓住刀口,血液沿着刀口自她的掌心指缝流淌而下,缓慢坠落在她的胸口,“对、对不起,哥哥,求你原谅我!我不该痴心妄想攻击你,你看,我的两只手都受伤了,我也攻击不了你。十指连心,我以后再攻击你,你就削我的手指当作惩罚。哥哥,算我求你……求你不要拿走它,我不能、不能没有它……”
“张牙舞爪的刺客总算知道害怕了?那你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他暂缓手上的动作,转为张弛有度地把玩着那把匕首。刀身在他的手心轮流转圈,他的手指一如曩昔地灵活,他的思维一如既往地清晰。谦虚称他的手指不灵活,完全是多余。
几十年的船医生涯,马尔科跟塔莎不分伯仲,都拥有一项相同的绝技:盲眼摸黑也能分辨出人体的每一根筋脉血管。
她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自觉张开满是鸡皮疙瘩的双腿,提心吊胆环住他的侧腰。她的伤势还在冒血,顷刻就弄脏了洁白的床单,可她看到他扬起了唇角。他在笑,狡猾的眼神,体面的微笑,深邃的丹凤眼在昏暗的环境里明灭闪烁。塔莎不明白,为何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却笑得像妖魔鬼怪?人皮之下,一切未知?
“呵,你真脏,果然是蕩婦。”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收敛起笑容过后,却展现出一种她读不懂的表情。他的表情中仿佛蕴含着陌生、焦灼、亦或绝望?
听闻对方嫌她脏,眼泪差点就不受控制挥洒而出,不幸中的万幸:又被她坚强地憋藏眼底。强颜欢笑的她把腿抽走,作势要下床,“让哥哥你见笑了,容我洗净后再继续。”
“不许动,你的血就是我的血,你的命也是我的命。”马尔科扣紧她的脚踝不给她动,冷不防碰到她的足环,他忽然有些恍惚。出其不意拎高她的腿,眯起眼睛百感交集地观察着它,仿佛要把它瞧透彻。
塔莎见他面露怀旧神色,可能会顾念旧情放过她,心底莫名有柔软的情绪滋长,她逐渐放软了语气,“我始终保存着你送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它吗?当时为了买它,我们逢场作戏扮演了一对夫妻;你对首饰店的老板娘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还说……此生只有我一位绝无仅有无可替代的正室。”
“你不提,我都忘了它的存在,既然我说了是逢场作戏,又撤回了对你的承诺,你还戴着它碍我的眼?想凭它博取我对你的同情?”一不做,二不休,他毫不犹豫启动武装色霸气;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曾经亲手送给她的礼物、精致漂亮又寓意非凡的足环,直接拧成了一堆残渣。